网咖二楼的情侣连坐隔间内，只能听到脚底机箱中风扇的轰鸣声。
“哦，还……还不错。”
江阳看着苏婉夕手握鼠标按在屏幕中看板娘的身上，随后看板娘一脸娇羞地说着无法过审的话语，大脑有些宕机。
覆水难收，鼓励苏婉夕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他还能怎么办？
赞赏吧，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当着女孩的面对着一款涩情游戏啧啧称奇有些不文明。
否定吧，自己好不容易鼓励这丫头展示真实的自己，况且这网咖也是自己带她来的，这游戏也是自己鼓励她打开的。
一时间，江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觉得眼前一个童颜巨乳对着屏幕中的黑皮兽娘上下其手的画面有些魔幻。
这不是做梦吧？
轻轻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挺疼的，不是梦。
“其实这款游戏也有PVP的部分，有点类似卡片回合制，有战力排名的。”
可能苏婉夕也觉得继续停留在主页画面有些不合适，于是点开对战模式，向江阳解释起来。
“嗯，不错，就……玩法就挺丰富的。”
又拿起果粒橙仰头喝了一口，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在无意间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比如打哈气，揉眼睛，或者不停地拿起水杯润嗓子。
可惜这回刚喝了半口，瓶子就空空如也了，不知不觉间，500ml的果粒橙已经静静地躺在江阳的胃里。
“要是不够喝可以喝我这瓶……”
苏婉夕将她常温的果粒橙推到江阳面前，心底有些小期待。
“不用了，果粒橙太甜，我去下楼买瓶水，你要吗？”
“不要。”
苏婉夕撅起嘴，讪讪一声。
起身走到楼梯口，江阳扭头看向坐在机位上的苏婉夕，发现她正好也扭头看着他。
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他挥挥手离开二楼。
走在前台的路上，江阳掏出手机将刚刚那款游戏的名字打入搜索框，看着几千条关于游戏的评论，江阳脸色古怪。
《希尔薇的奇幻冒险》：著名骗氪涩情男性向galgame，评论两极分化，是一个近八年的老游戏，用户数量还出奇地庞大，甚至举办过线下比赛。
收起手机，伸手托着下巴，江阳实在无法将苏婉夕和希尔薇这款游戏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呢？
为什么那丫头会喜欢这样的游戏呢？
到底是道德的沦陷，还是人性的扭曲？
虽然他听说孤僻的人总是愿意鼓弄一些小众的东西，但总要弄些对胃口的吧。
这款游戏中只有各种涩涩的纸片人，苏婉夕为什么会喜欢呢？
她是女同？
不对啊，为了追到黄天泽她可是努力了三个月。
也许女人的世界总是无法用常理看待。
“小江想什么呢，怎么把你老婆扔上面不管了？”
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收银台，网管笑眯眯地盯着江阳开口。
没有理会网管的调侃，他径直绕到收银台后，从冰柜里掏出一瓶冰镇矿泉水，一把拧开，吨吨吨地咽了几大口。
“从我网费里扣吧。”
江阳挥挥手，又拿出一瓶水递给网管。
“嘿，我说你小子怎么今天怪怪的，连着请我喝了两瓶水，咋地这是准备把之前存的网费都花完，明天就投胎去？”
没有接过江阳递过来的水，网管将手中吸了半截的烟扔进一旁倒满水的烟灰缸中，江阳这小子粉尘过敏，他还记得。
虽然网吧允许一楼抽烟，但在江阳面前他从不吸烟。
江阳抬眼扫了一眼网管，感叹他敏锐的直觉，自己的确不打算来了，本来就没有游戏天赋，大一那段日子总来这里也是为了逃避现实而已。
“白嫖的还不要，哪来那么多废话。”
很快就将手中的瓶装水喝空，江阳又拿了一瓶拧开盖子喝起来。
“你这是饥渴成什么样子了，咋地女朋友太顶了？我看你两还专门找了个监控死角的座位，没做什么败坏风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的事吧？”
见江阳不想回答，网管转头又将话题扯到苏婉夕身上。
“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和那丫头不是情侣，她只是我学妹，需要我帮点忙。”
“帮忙？什么忙？排解寂寞，解决生理需求吗？兄弟你别扯了，哪有女孩会在大半夜跟一个毫无感觉的男生来这里开机子？”
江阳瞥了网管一眼，见他不信，也懒得解释。
人和人之间的感触有些时候是很难共通的。
就像苏婉夕这样乖巧的学妹竟然喜欢玩涩情游戏，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说出去谁信？
“诶呀，你这小子身边总是有女人围着，真让人羡慕。”
江阳大一之所以消沉到频繁地上网，就是因为一个女人，和网管熟悉之后，他有几次说漏了嘴，这件事网管一直记得。
现在看他这么久没来，再来时竟然带了一个女孩，心底难免有些发酸。
“唉。”
江阳叹了口气，人和人之间的痛苦也是很难共通的啊。
你以为他愿意让那些疯女人围着？
一个人对你执着，非常喜欢黏在你身边，乍一看是件好事，但仔细想想正常人哪肯花费生活中全部的精力围着一个人转？
现在社会上还到处传着看不起舔狗的言论呢。
正常人是不会把一切都架在一个人身上的。
那些疯女人都不正常。
被一个疯子缠上，绝对不是一件喜闻乐道的事。
如果对方将生命的所有都压在你身上，你也只有拿出你的所有才能扛得住。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
“上一个呢？刚才看到弟媳在我没好意思说。你都不知道，前几天那个女人还来这找过你，我说已经几个月没看到你了，她还不信，揪着我问了半天。真是作孽，谁能想到明明是你的桃花运，兄弟我还得连带着遭罪。”
网管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江阳心惊不已，他猛地抬头，网管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
瞬间，他的冷汗爬满后背，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像是面对死亡的战士一样，战栗不已。
洛馨……她从精神病院出来了？
网管并不理解江阳眼中的惊讶意味着什么，以为只是单纯的吃惊，继续侃侃而谈。
“不过老哥劝你还是别躲着她，要是真撞到了就好好谈一谈，她的精神状态比一年前好多了，最后还和我道歉，说当年什么跟你上床，怀了孩子，你逼着她打掉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你和她也从没确定过关系，她已经在医院将病治好了，只想和你做回朋友。”
江阳心中翻涌出诸多苦涩，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记得当初将她送到精神病院时，医生明明说至少要两到三年的治疗才有可能恢复正常，现在怎么提前出院了？
沉默半响，江阳靠在柜台旁，苦涩地开口。
“是她让你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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